Keep your pills, save your breath.

【安雷】白噪音 07

#架空,主复仇,前期监狱pa;隐藏的shuang xing狮

#本章没啥警告x

#前篇见合集~


第七章

“第一监狱分三个区,管理我们区的狱警队长是阿道夫,副队长是戈笛,想必你对他两都很熟悉了。”雷狮盘腿坐在床上,给安迷修介绍监狱内的情况。他们在核桃街打架之后毫无悬念地被狱卒抓回来揍了一顿,两人背上都布满了淤青。

狱医栗茵给他们发了涂抹式药膏,嘱咐他们早晚各涂两次,不要忘记。雷狮一回牢房就不想动了,麻利地扒了上衣,要安迷修给他上药。安迷修说上回我给你涂药,你气成什么样;雷狮撇嘴,说上回我们又没合作。

他总是揣着一套一套的歪理,说得安迷修不知如何反驳,只好乖乖坐在他身后替他涂药。雷狮脊背偏薄,但绝不瘦弱,腰线漂亮有力。安迷修把药膏抹在他的伤处,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述监狱里的事情。

“虽然阿道夫那家伙更死板,但戈笛更不好对付,”雷狮说,“他打心底仇恨囚犯,而且脾气倔强,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干点什么绝非容易。”

安迷修又挖了一块药膏,涂在雷狮腰间。雷狮被他摸得有点痒,不满地哼哼两声,却没有阻止,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这里的三个区域之间通常互不干扰,也只有周日和「自由一日」才会往来。我们这里是南区,你肯定知道了。对于西区和东区的两个老大,你有什么了解吗?”

“我听说西区的老大曾经是黑帮教父马隆。”安迷修答道,“雷王国末期,马隆家族曾是国家的一颗毒瘤,向外走私军火,向内走私毒品,但雷王室疲于应对战争,一直没能将马隆铲除。布尔曼刚刚建国就抓住了马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哦?你知道的挺多嘛?”

安迷修稍稍一愣。当年他的师父时常愤恨地提起马隆家族,说他们弃国家安危于不顾,在这种时候大发战争财,还不断将毒品引入国内;奈何雷王星内忧外患,实在没有精力彻底整治马隆。一个普通人或许不该如此了解马隆,安迷修笑笑,掩饰道:“略有耳闻罢了。马隆家族势力庞大,当年谈论他们的人也不少。”

“哼……你往右边摸摸,对,就是那,多涂一点,那里痛死了。”

安迷修照做,将一大块药膏覆盖在雷狮的伤处,慢慢抹开。涂抹的力道令雷狮低喘起来,嗓音扫过安迷修的耳廓,他忽然想起桑葚酒吧厕所里的事,不由得走了神,手下没控制住力道,按得雷狮嚷起来。

“你想痛死我啊?”雷狮不满。

“对不起,”安迷修连忙道歉,“我觉得我们以后不要再频繁打架了,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老好人,在这里力量就是一切,没有力量不行,有力量却不显示出来也不行,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点?”

“我不喜欢无谓的争端。”

雷狮嗤笑,转向安迷修:“你自己看看我们打架时你的表情,安迷修。你像狩猎的狼一样兴奋。你享受暴力。”

“我和你不一样。”安迷修坚持道,有意避开雷狮的目光,“药涂好了,我也要涂药。你到上铺去吧,快熄灯了。”

雷狮摆正坐姿,正面面对安迷修,一条腿放倒,一条腿蜷起,胳膊耷拉在膝盖上。“马隆入狱之后也在做军火生意,”他低声说,“你明白吗?”

安迷修说:“你想从马隆手里得到武器?”

“不错,还是你觉得能够赤手空拳地离开这里?”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他能得到武器,为什么不让自己离开这里?”

“黑帮家族的内部纷争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我估计马隆这两年不会想要离开监狱。”雷狮说着,重新穿好上衣,“下次「自由一日」的时候我会去见他,你也做好准备。对了,南区的‘老师’这周日恐怕会来找你。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老师’?”安迷修疑惑。

“南区那帮家伙都这么叫他。他不是个好东西,离他远点。”

雷狮说着,抬脚爬上梯子,听见安迷修问道:“是不是每次你收下一个跟班,他都会找上门?”

“差不多,怎么了?”

安迷修坐在床沿,迎着雷狮的目光。那张锐利的脸比平时放松不少,因此紫色眼瞳并不扎人,仅仅露出平淡的询问。

“你……”话到嘴边又滚了几圈,安迷修到底问出了那个他多次想问而未能开口的问题,“你每次收下一个跟班,都会咬他耳朵吗?”

“哈?”雷狮皱眉,仿佛受了冒犯,“你以为我对所有人都下得去嘴?我只对还有点意思的家伙这么做,好吗?”

他说完,爬到上铺去了。安迷修坐在原处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看起来他在雷狮心中评价不差,甚至算得上好,但也不是特殊的那个。等等,他想这些做什么?雷狮只是恶党罢了,虽然他们暂时合作,那也不过是相互利用。他想离开这里,但并不想让雷狮这样的宇宙海盗逃离监狱;就算他们一起越狱,他也一定会对雷狮进行制裁。

当然,在那之前他要先算清自己从雷狮那里得到的恩情……这些都可以暂且不顾。安迷修开始给自己涂药,伤口在背后,不方便动作,手臂拉扯肌肉让他偶尔痛得吸了口冷气。上铺似乎听见他的嘶声,发出些许动静,但最终没有落下话语。

 

安迷修成了雷狮的跟班,对于这件事,最高兴的人大概是阿森。他仰慕雷狮的强大,一直想和雷狮混熟,奈何人家不理他。现在他的安哥成了雷狮的人,四舍五入他也可以管雷狮叫哥了。为此,阿森天天在安迷修面前晃悠,希望安迷修能把他介绍给雷狮。

可惜安迷修对于他人的心思不算敏锐,而且不想让阿森卷进乱糟糟的事情里去,因此阿森迟迟没有达到目的。他耐不住性子,周日的时候终于向安迷修提出自己也想加入雷狮的阵营。安迷修劝他小孩子不要参与这些。

阿森急了,口不择言道:“安哥你嫌我不够能打?我可会打架了!以前在街上混的时候没少打架!”

“这里的人和街上的小混混可不是一回事啊。”安迷修苦笑。

“我知道!我、我不止能打同龄人,我捅我继父的时候……”最后几个字蹦出嘴,阿森顿时不再说下去,陷入沉默。安迷修也保持安静,挨着他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周日是休息日,不用劳作,一天下来除了学习就是自由活动。现在是室内自由活动时间,安迷修和阿森坐在棋牌室角落的长椅上,旁边是一台自动贩卖机。

牌桌上混杂着粗鄙之语,囚犯们肆无忌惮地大笑,人声鼎沸。阿森沉默了一阵子,重新开口道:“安哥,我好像从来没和你说过我是为什么进来的。”

“嗯。”安迷修应道。

“我刚出生,我爸就死了,我妈带着我改嫁,嫁了个混蛋。他总是打我妈,还在外面养女人,后来甚至把有个女人带到家里来了。那女人又生了个儿子。我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天天在街上混,成年生日的时候和朋友出去喝酒,回到家发现那个混蛋又在打我妈。我没忍住,拿了菜刀把他砍死了,顺便把他带回来的女人也砍死了。我被判刑之后,我妈就疯了,现在住在精神病医院里,据说过得还行。”

安迷修默默听着。

阿森吸吸鼻子,盯着自己的膝盖:“安哥,我想抽根烟。”

“别抽烟。我给你买罐汽水吧。”

“我不是小孩子了!”

阿森猛然抬头,对上安迷修温和的青绿双眸。他顿时泄了气,小声说道:“安哥,要是像你这样的人再多一点就好了。可是你都被抓进来了。”

说话间,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里发出“咔嗒”一声脆响,莫名地惊了安迷修一跳。他从小习武,对于周遭的感知早已深入本能,却完全没有感到有人靠近了自动贩卖机。安迷修忍不住抬眼瞟去,看见自动贩卖机前站着一位白发青年,正弯下腰掏出一瓶橘子水。

那青年个子不高,身材也不突出,唯一有些特别的地方是脸上戴着眼罩,将左眼严严实实地遮住;不过重刑犯间曾经因为斗殴犯罪而残疾的人也不算少。然而,在瞟见他的瞬间,安迷修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仿佛自己手无寸铁地处于一片暗林,有只生物从他眼前走过,他不认识它,却能确定它是肉食动物。

安迷修试图回想那人的名字,却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见过他。

白发青年取了饮料,独自离开。他穿过棋牌室,消失在门口,而期间没有一个人对他作出任何反应。安迷修眨眨眼,迫使自己回神。身边的阿森呆呆地睁着一双眼。

“安哥,”他说,“你看到刚才那人了吗?他是查斯汀。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

“他是我们区的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他。”安迷修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哪个区的,大家很少提起他。只是听说他和我们都不一样。听说他的编号是0001。”

阿森说不出关于查斯汀的更多细节,仿佛查斯汀只是一个没有根据的故事。这个插曲像出现时那样凭空消失了,棋牌室里一切照常。

 

雷狮称不上喜欢打牌,但监狱里百无聊赖,又不能天天打架,只能打牌。他牌技算不上杰出,但绝对不差,足够应对大部分囚犯。他刚刚成为老大的时候,其他人和他打牌总有些战战兢兢,怕赢了他会惹他愤怒,后来发现雷狮输得起,不骄不躁,是个很好的牌友,因此每次休息日都有不少人想和他玩牌,从而套套近乎。

囚犯们打牌总喜欢赌点什么,最常规的是赌积分,也会赌一些香烟汽水之类的小东西。今天雷狮状态不错,运势又好,赢了不少积分。他打完最后一盘,想要下台的时候,瞥见安迷修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之前安迷修要求他不再索要旁人的积分,他同意了,换成索要日常用品;这会儿他赢得挺多,安迷修多半又担心其他人了。

他心里嫌麻烦,但还是下台之后走到安迷修身边,紧挨着他坐下,从他手里抢走饮料,晃了晃发现还剩大半,便举起来喝了几口,喝完后不满地嚷道:“安迷修,你买的什么?”

“乌龙茶,”安迷修实话实说,“你喝之前不看吗?”

“谁知道你会买什么乌龙茶,”雷狮皱眉,“你是七十岁的老头子吗?”

“你不喝就还我,这可是用珍贵的积分换的。”

雷狮不睬他,手里紧紧握着饮料瓶,不想再喝一口,也不愿还给安迷修。“你不去玩两把?”他指指棋牌桌,“阿森都去玩了。”

“我不喜欢玩这些。”安迷修摇摇头。

“那我命令你去玩,而且要赢,多给我赢点积分回来。”

“你赢的还不够多吗?”

“安迷修,这是赌博,愿赌服输,”雷狮说道,“你可别为输家伤心啊?”

“我没有,”安迷修说,“你到底还喝不喝?不喝的话还给我。”

“不喝,谁要喝。下次要买就买可乐,听见没?”

安迷修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我这是买给自己喝的。你想喝可乐,自己去买。”

他们一见面就拌嘴,次数多了,反而将此作为一种交流方式。这么你来我往地又吵了几句,坐在棋牌室门口的拉尔文朝屋内探头,提着嗓子喊雷狮:“老大,南区‘老师’的人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门口走进来两个面孔陌生的囚犯,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皮肤黝黑,看上去沉默寡言;矮的那个似乎比阿森年龄更小,一张脸水嫩嫩的,嵌着两只透亮的眼睛,模样有些雌雄莫辩。

矮个子一进门就朝着雷狮走来,脸上绽开甜甜的笑容,十分热情地打招呼:“雷老大,好久不见!”

“我最好一直见不到你,崇生,”雷狮语气生硬,“又怎么了?”

“友善一点嘛,大家都是朋友,”崇生笑道,“这不,‘老师’听说你养了新人,让我来见见新朋友。是他吗?”

他的目光落在安迷修身上,那张脸上分明嘴角弯出了弧度,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安迷修迎着他的注视,刚想开口,却被雷狮抢在前面:“是啊,看够了没?他到这里都快一个月了,对你们来说早就不算新人了吧?”

“可是你不是上周才收服了他嘛。别这么小气,雷老大,你有了新的宠物,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哈,你自己当别人的宠物当惯了,难怪看谁都是宠物。”

雷狮和崇生脸上都堆着笑,话语间却腾着一股杀气。安迷修听着雷狮的厌恶,视线越过崇生,打量跟着崇生而来的男人。对方身高足有一米九,眉宇严肃,不怒自威。与其他囚犯不同,他虽然外形令人胆寒,但身上并未流露杀意。

“安迷修,你发什么呆?”雷狮用力将乌龙茶塞回他的手里,烦躁之情溢于言表。他连忙回神,问雷狮怎么了。

“怎么了?你在听我说话吗?我叫你去和崇生打牌,嗯?”

“哎呀哎呀,新人不懂规矩,很正常,”崇生笑眯眯,“雷老大,虽说我与你不同位,不该和你打牌,但新人不会,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回去吧?”

“是么,你想让我陪你玩?”

“怎么能叫‘陪’呢,我来都来了,增进一下两区友谊嘛。”

崇生说着,伸手要去拉雷狮。而安迷修忽然起立,腰板挺得笔直,低头俯视崇生。“我和你玩。”他说,“要玩什么牌?”

“基础双人牌,新人可以嘛?”

安迷修玩过基础双人牌,和师兄玩的,被师兄杀得落花流水,从没赢过,此后便不再玩牌了。可是此刻,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他反应太坚决,导致雷狮以为他深藏不露,实是扑克高手。只见他跟着崇生走到桌边,相对坐下,眼里没有半点怯场神色。拉尔文负责洗牌、发牌,而安迷修平静地注视全程,并平静地开始玩牌。他甚至没有露出礼节性的微笑,冷漠的模样与雷狮第一次见到他时如出一辙,俨然一把寒光闪闪的剑。

然后他连输三局。

雷狮无语了。

输了三局的安迷修依然处变不惊,还有心情应付崇生的阴阳怪气。雷狮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扫向桌子底下安迷修的双脚,它们不断地动来动去。

他无所谓受到崇生嘲笑,反正这只是扑克牌游戏,并不能真正证明什么。但是崇生绝不是省油的灯。他开始故作伤心地指责安迷修让着他,不对他使出真正水平,并声情并茂地怀疑安迷修是因为游戏没有赌注才不用心的。拉尔文提醒他,两区之间有着打牌不涉及利益的规定,崇生说没事,那就换点东西赌。

“这样吧,”他笑得欢快,“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他话音未落,雷狮已然起身弯腰,一只手拍在桌面上。他的身影覆着安迷修的半块身躯,护食的大猫发出警告的低低嘶吼,双眼一眨不眨。

“崇生·艾林曼。”他说。

“雷老大好大的火气,”崇生并不收敛。

雷狮的另一只手本来搭在安迷修肩头,但他摸上安迷修的脸,捏住了他的下巴。“我说过,”雷狮一字一顿道,“我的人,这里的人,没有人可以羞辱。”

他的目光锁住了崇生,阴鹜、尖利。后者一时找不到语句,笑容逐渐僵硬。跟着他一起来的高个男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便怒气冲冲地从位置上跳起来,后退两步,带着比发怒更丑陋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道别的话语,然后两人一同扬长而去。

他们刚刚踏出棋牌室,屋内立刻爆发一阵欢呼。囚犯们热烈的叫喊中,安迷修感到按在他肩头的那只手在微微发颤。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力握紧了雷狮的手。雷狮怔了一下,但没有抽回去。他停止了颤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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