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向，架空，人类杰克x人造生命奈布
#忠犬奈布预警
#私设诸多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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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心如黄金，双手冷如冰
奈布站在会议室门口咬指甲。准确地说，他躲在拐角处，下意识地、咯咯吱吱地啃咬指甲。他忽然用力过了头，指尖一痛，才发现左手大拇指指甲被翻起来，露出粉色的嫩肉，渗出鲜血。
他好疼。
杰克在会议室里，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预感不好。他的预感偏偏是准的。杰克对那些上级官员说，他要舍弃奈布·萨贝达这个ADAM。
“……你们也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他说道，“我本有把握制服卡普托，而奈布丝毫不顾大局，导致卡普托尸首分离，我们再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
“他对你的忠心是好事，杰克中尉，”一位带着少校军衔的灰发男人说道，“他可以为了你杀人不眨眼，证明他很容易受你控制。”
“呵，控制？”杰克冷笑，无视少校微皱的眉头，“甩给我这么一只麻烦的野狼崽，竟又说他好控制。如若不是他那愚蠢的倔强脾气，他会多次遭人拒绝、最终落到我的手上？”
“杰克中尉，ADAM-497在你手上发挥了从所未有的价值。我们认为……”
“把他交给里奥。”
“什么？”
“让里奥带他。里奥现在身边没有ADAM或EVE，对吧？如果里奥不能控制他，再由我来。”
几个官员看一眼杰克眼底冰冷的光芒，互相低语一阵，最后表示同意。里奥在管教人造生命方面从未失手，而官员们却认为让杰克带着奈布更加有趣--怪物带着武器，才能展现彼此最冷酷的一面。
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杰克走出来。
那一瞬间奈布想扑上去，可又停在原地。他的指甲盖底下痛得厉害。
杰克朝他径直走来。
他吃了一惊，莫名地感到无助与惶恐。他想起艾米丽，想起每次测试之后艾米丽安慰的笑容。当你觉得一个人特别好的时候，那种感情叫做“喜欢”，艾米丽这么对他说。
奈布咽了口唾沫，然后发现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现在的这种不安感叫做什么？
“中尉！”他到底还是喊出了声，并且在杰克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跟上去。
与以往不同，杰克停下了步伐，而不是任由他一路跟随。奈布紧跟着停下，步履有些踉跄不稳。
“别再跟着我，”他听见杰克说，“我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
“……什么？”
“命令已经下达，一会儿黛儿医生自然会向你解释。从现在起，你是里奥的ADAM，和我无关。”
奈布险些摔一跤。他后退一步，一贯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中尉……？你说什么？”他希望杰克转过身看着他，可是杰克没有那么做，“我是你的ADAM，中尉，我是你一个人的ADAM，其他人都不会要我的。”
杰克叹气，然后转身，奈布似乎能看见回转的微光，而杰克不给他一点喘息的余地：“我也不想要你这个ADAM，奈布。”
死一般的寂静在奈布脑子里轰然炸响，杰克的话语不依不饶地接踵而至。“别问我你哪里错了，或者哪里需要改进，”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道，“我只是不想做你的‘主人’。你带来了太多的麻烦，影响了我的任务的进行与完成。”
“我可以改！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样子！”奈布发疯般地尖叫，猛扑至杰克面前，双手牢牢攥住杰克胸前的白色衬衫布料，“我会很听话，所以别丢下我！我喜欢你，中尉，虽然我还不清楚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但是我想我非常、非常喜欢你！自从你把我从压力测试的机器下救下来……”
“你在说什么？”杰克冷声打断，“我没有救过你，奈布·萨贝达。即使有，也应是为了黛儿医生的请求，而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去救助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ADAM？还有，别搞错了，你那所谓的‘喜欢’不过是研究员们给人造生命设计出的‘忠诚’，你不会拥有人类感情。”
奈布的手颤抖着松了下去，被杰克轻易拍开。他瞧了眼奈布流血半干的指甲，又看向自己领口的血渍，皮鞋转了个放向，鞋跟踩出离开的声响。
“够了，”他说，“你把我的衬衫弄脏了。”
“小家伙，你到底怎么了？”里奥把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可可塞进奈布手里，又给他肩上披了条薄毯子，再一次问道。
“没什么。”奈布回答，喝了口饮料，却被烫着舌头，眼角发红地喘气。里奥揉揉他的头发，拿走他手里的可可，朝他嘴里灌了点凉水。
奈布把自己蜷入毯子底下，重新接过热可可，盯着蒸腾的热气，吸了吸鼻子。他这副模样可怜又倔强，像是竖起一身刺的刺猬，又像团成毛球的小狼。里奥有点无奈，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摊上这么一个满肚子苦涩却不肯倾倒的ADAM，只好陪他一块儿坐着。
“想听杰克的故事吗？”
奈布动了动眼珠，又快速地收回眼神，不发一言。
“行，那我就讲吧。”里奥自顾自地说道，“他被称作开膛手，你大概没听过这个称呼。他……”
“我听过。”
“嗯？”
“我说，我听过。那帮人这么称呼他的时候，看上去非常……恶心。”
里奥轻叹又轻笑：“但你不知道由来，对吗？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比睡前故事长多了。我女儿曾经缠着我把睡前故事讲得很长，但那扯远了。”
奈布喝了口可可，眼光似乎不经意地落到里奥身上。
“杰克的母亲是个EVE，被创造她的研究员起名厄科(Echo)。她是个美丽温柔的人，头发如金丝，眼睛如红宝石，才华横溢，能力卓群，在局里名声远扬。她是第一个、也是至今唯一一个与人类结合的人造生命。
“她嫁给那个创造她的研究员，有一个独子，就是你的杰克中尉。那段时候，她美好得与人类无异，甚至远远高于许多人类女性。但是，在杰克九岁那年，她和丈夫在一次任务中被困，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度过七天。被救出的时候，她的丈夫已经死去了，她则失去半条手臂。
“然后她就疯了。你知道‘疯’是什么意思吧？……呃，就是不正常的意思。没人知道她在被困时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是她从此崩溃，并且再也没有好起来。研究所认为这是人造生命的缺陷。她自虐，或许还虐待过杰克。她和杰克身上总是不缺伤痕，而杰克什么都不说。”
奈布眨了眨眼睛。他手中的热可可还剩半杯。
“再后来，厄科失踪了。杰克的资质很好，几乎与他母亲平行，理所当然地成为欧利蒂丝看中的‘武器’。他做任务果断干净，绝不拖泥带水，该杀的一律杀光。有一回，生物研究所的重要DNA情报被窃取，并被藏在几个孕妇身上。”
“欧利蒂丝派中尉去找回情报？”
“是的。他杀死所有孕妇，一个个找过来，开膛剖腹地找，因为据说情报可能嵌入了孕妇体内。没想到最后一个孕妇竟是厄科。她失踪后，隐瞒身份，怀了别人的孩子。杰克杀了她。”
奈布抬起头，目光迷茫而哀伤。“艾米丽说，父母是很重要的存在，因为他们赋予下一代人类生命。”他说。
“杰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她肚子里掏出自己尚未完全成型的弟弟或妹妹。之后，他便被称为开膛手。”
奈布喝掉最后一点热可可。它们其实已经不热了。
里奥转向他：“杰克从未被看做人类。在欧利蒂丝和更多的人眼里，他母亲代表人造人成为人类的不可能，而他则是个人形武器、没有感情的机械杀手、彻头彻尾的怪物。”
“中尉他不是怪物！”
他猛然提高音量，眼睛通红，呼吸急促，差点砸掉手里的马克杯。“中尉不是机器，更不是怪物！”他叫喊般地说道，尾音不住地颤抖，“他是有感情的，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他厌恶别人那么看待他，他只不过是、不过是……”
他忽然把马克杯放到一边，脑袋埋进蜷起的双膝之间，用力将毛毯拽过头顶，在薄薄的绒布下抖作一团。他很冷，哪儿都冷，那些热可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毛毯闷盖了他啃指甲的声音，他疯狂地啃噬那只已经受伤的手指，把它啃得血淋淋。流出来的血是热的，仿佛把他体内全部热量都流出了。
有只宽大的手掌轻拍他的脊背。然后一声叹息，再是离开的脚步声。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呜咽出声，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上滑落而下，有一些渗进指甲的伤口里，盐份让它突突地疼，却逐渐没了感觉。
艾米丽医生说，疼痛造就人类，但是奈布现在觉得麻木，麻木得恐惧。他想疼，他想成为人类，那样他就能告诉杰克，那不是人造的感情，而是他的感情。
可他现在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他的感情。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是杀戮机器，还是有血有肉的生命。
冬天快来了。
杰克想起小时候听的童话故事，秋风中一条树枝上最后两片树叶，一片问另一片自己是否已经又老又丑，被问的回答说，你依然美丽，我依然爱你。后来它们都凋零了。
他想，奈布大概会喜欢听故事，然后又想到奈布不在这儿了，接着便惊异于自己为何会突然惦记起那个被他舍弃的ADAM。
奈布深青色的眼眸如此干净，映出他的身影--一个满手鲜血的怪物，血管里流淌着一半汽油似的血液。那个叫做母亲的存在告诉他，他是没有心的虚假生命，给不了爱，也不配得到爱，只能拿着一腔恶毒去嫉妒鲜活的人类。
奈布，那个ADAM，他的眼底闪着人类的光，但武器永远不可能在怪物手里成为人类。
-TBC-
下章小疯子裘克要上线啦！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