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ep your pills, save your breath.

【医园医】Life of My Life

#人类医生艾米丽x“患者”艾玛

#第一人称预警

#爽文,有刀

#本文不涉及任何其他cp

#我吃百合不分攻受所以两个tag都打了,希望没有打扰…

 

Life of my life, what you loved I sing. 

If you’re near, if you’re listening,

think of me now in the evening:

shadow in shadows, hear me sing.

……

我喜欢这首诗,非常喜欢--Gabriela Mistral的What You Loved。如果我会西班牙语,或许能将它读得更美一些。可惜我的西语仅限于几个支离破碎的单词,mira,hola,viva la vida……我甚至记不得它们从哪儿进入我的记忆。

记忆里有太多找不到来源的碎片,像是落叶,每一片都记不得自己曾经站在哪处枝头。它们被掩埋,在不经意间跳出来,把我自己吓一跳,把别人也吓一跳。原来你会说西班牙语?他们问道。哦,不是的,只会几个词罢了。真的。

你瞧,我又在走神……那个新来的看护士朝我摆手,她已经开始皱眉了。她刚才说了什么?抱歉,我没在听。

我向您打招呼呐,黛儿医生,她说道,您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对不起,我道歉说,最近我时常发愣。对于一个医生而言,这有点糟糕,你可别这样。

她笑起来,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黛儿医生,要来点氟西汀吗?

哎呀,我可不是抑郁症。

那就精神点呀!您近来情绪不太好呢。

我微笑,谢过她的好意。她离开的时候有点儿蹦蹦跳跳的,像是年轻又愉快的小鸟。(以前,艾玛走路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这位看护工才来没多久,自豪且充满了好奇心;被挑选至这座研究所的新人们都如此。

行了,认真工作吧。今天不过是许多天中的一天。

我穿过长廊,身份探测仪扫描我的瞳孔、指纹和声纹,人工智能的声音向我问好,大门打开,让我进去。墙体白得刺眼,光滑平整,所有物品的拐角都是圆形。我的同事们陆陆续续的各就各位,戴上消过毒的帽子、口罩和手套。室内的氧气浓度被严格控制在最合适的值。

隔离间的装潢明亮而现代,线条简洁如医疗器具,亦冰冷如医疗器具。每次用手术刀剪开患者温热的身体,我都会想,冰凉的器械能够治疗温暖的生命,这多么神奇。(可是它们没能治疗我的艾玛。)

(不,艾玛只是睡着了。)

我和我带的看护工们刚刚领了一个新的任务,接下一位新的照顾及观察对象。我现在要去和他见第一面。准确地说,我曾见过他,但他没有见过我。

我在他的隔离间门口深呼吸,房门的白色明晃晃的,房里没有窗户。吸气-呼气,再来一遍,好……别这样,艾米丽·黛儿,拿出点职业精神,你必须面对的。再一次的吸气-呼气……我的太阳穴突突地疼,或许过一会儿我该去吃一片阿司匹林。

终于伸出手,推开门,洁净的光芒扑面而来,满眼洁白。

 

“您好!您是黛儿医生吗?”站在床边的白裙少女转向我,捧着一只深绿的浇花水壶。短短的棕发衬着一张明媚的脸,眼鼻间缀着可爱的雀斑,一双眸子清澈如泉。

“是的。你好,艾玛,”我一面微笑,一面在记录板上写下几个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不过,我希望你更多地把我当做朋友,而非医生。叫我艾米丽就好。”

“艾米丽。”我的名字第一次在她的唇齿间滚过,它竟能被念得如此活泼明快。艾玛的床头小柜上放着一只花瓶,里面开放着一朵灿烂的向日葵,在一片白色中格外夺人眼球。

“你喜欢花?”

“嗯,是的!”她回答道,“我想成为一名园丁!但是医生们说我不能把泥土带进这里……”

“楼下有个花园,”我告诉她,“我会去和主任商量,让你管理那里的花儿。”

艾玛的双眼立即被点亮,令一旁的向日葵黯然失色。“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地问道,紧紧抱住手里的水壶,“我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我去说一声就好了。但是那花园很小,可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

她放下水壶,扑过来一把抱住我,欢呼雀跃。我轻笑,发现她的棕发十分柔软,药水味儿也盖不住她那鲜活的少女气息。大概就在那一刻,她在我心底撒下向日葵种子;而当时的我尚未察觉。

 

传说,向日葵原本是位公主,她爱上了太阳神阿波罗,日日痴情地仰望,直到化作一株向日葵。又传说,水泽女神恋上阿波罗,但只能遥望,因为一旦接触,太阳的炙热会将水汽蒸腾、令她形神俱散。但她不愿放弃,最终消失在拥抱爱恋之人的那一刻。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开出了向日葵。

 

……

Life of my life, I haven’t changed,

not turned aside and not estranged.

Come to me as the shadows grow long,

come, life of my life, if you know the song

you used to know, if you know the name,

I and the song are still the same.

……

我为艾玛念这首诗,很抱歉地告诉她我不能够向她朗读原文。翻译会使文字无可奈何地失去一些韵味。而她睁着美丽的眼睛,屏气凝神,半晌不语,直到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滚落。“它很美。”她低声喃喃。

“女诗人写下它,以表达不能拥有孩子的哀伤,以及对成为母亲的渴望。但是,各个读者可以有各自的理解。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

“是一部时代遥远但经久不衰的戏剧。我明天带一本来给你看,好不好?”

艾玛点头。她刚刚从那首诗里逐渐走出。

我们坐在她亲手打理的小花园里。这座荒废已久的花园竟能变得如此熠熠生辉,令人惊叹不已。紫丁香、洋姜花、小雏菊、勿忘我和月季……最受宠爱的自然是向日葵。它们抬头仰望高远的天空,花瓣金黄。每天下午,艾玛都被允许来到这里照顾花朵和休息。我给她带书,她看了很多,只要我不在的时候就看。她喜欢雪莱,也喜欢雨果。“艾米丽最喜欢的作者是谁?”我看着她纯净的眼眸,摇了摇头,告诉她我选不出最喜欢的。

“我最喜欢艾米丽。”她笑得明若天光。

她时常感谢我,对我说,是我让她看见了更加广阔的世界。那些书、画册、花朵,甚至我的医疗用具,都让她了解更多关于外面的事情。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叹息,有一次喝醉了酒,独自流泪。她和其他“病患”一样,日日夜夜被困在这白色的建筑之内,如同笼中金丝雀。

我能给她的太少了。她是年轻娇嫩的女孩儿,每一个笑容都牵扯心弦,温暖如春。她在花园里戴着宽边圆帽,明眸善睐,伺弄花草时额角滑下汗水。她朝我欢笑,怀里抱着一盆怒放的月季,厚实的园艺手套上沾染了泥土的芳香。

上方碧蓝的空中,一队鸽群飞过,羽毛如雪。艾玛本该拥有鸽子的翅膀,羽毛绒绒,不受束缚。

我能给她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救护室的门把我和艾玛生生隔开。我站在门前,双腿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救护室和抢救室、隔离室都是不一样的。

我的同僚们跑过来扶住我,拽着我到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他们不停地说,黛儿,别担心,你别急,艾玛不会有事的。她会好起来的。

我问,她还会对我笑吗?还会侍弄花草吗?花园还等着她呢。她最近想读《堂吉诃德》,我今天忘了给她拿来,她会原谅我吗?

他们说,会的,一定会的。

我说,可是救护室是不一样的。

终于有人不耐烦了,开口说实话。何苦呢,黛儿医生,艾玛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失败品。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啊!艾玛·伍兹是为情报局和军队生产的人造人,是物品,是加强失败的废弃品。研究所没有经费来“治疗”她了,再也没有了。她的生命体征会不断下降,会减慢呼吸,会……

不,我不允许!既然研究所放弃了她,就由我来供养她的生命。要钱么?好的,从我的工资里拿去吧,反正我只不过孤身一人。但艾玛不是一个人,她还有我,还有花园里大片的花朵,还有床头一叠书。我要让她活下去,无论如何。

你疯了,主任说道,以你的工资,我们甚至不能让她睁眼。

那就让她睡着吧。没事的。我知道,我的艾玛累了,太多的研究和加强改造让她累了。她睡着,面容如此安宁,就像任何一个在睡梦中微笑的普通人类女孩儿。我等她醒来,一直一直等下去,一年、十年、几十年,都没关系。如果超出了我的年限,我就用药物延长自己的生命。现在的医学能做到这一点,不是吗?

他们摇摇头,说,艾米丽·黛儿,你真的疯了。

那就疯着吧,我不想清醒。我需要阿司匹林而不是氟西汀。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透过遥不可及的玻璃天窗照进这冰冷洁白的建筑,温柔地笼罩我的身躯。假若清醒之后,我将忘却这束光的意义,我宁愿一直在混沌中待她醒来。

 

……

Beyond time or place I keep the faith.

Follow a path or follow no path,

never fearing the night, the wind, 

call to me, come to me, now at the end,

walk with me, life of my life, my friend.

艾玛,Emma,两个音节,单纯柔和。我亲爱的艾玛。

你知道吗?新来的这个孩子有廓尔喀血统。我也没去过南亚,以后我们一起去那里看日出好不好?嗯,我知道的,我不会让他成为下一个你。别担心,做个甜甜的梦。

睡吧,安心地睡吧。待你醒来,会发现我已学会西班牙语,学会区分月季和蔷薇的种子,找到最喜欢的那个作家。

我会对你说,Jo te a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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