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向，架空，人类杰克x人造生命奈布

#忠犬奈布预警

#私设诸多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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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最重要的是……”
杰克接过了艾米丽·黛儿的电话，朝着医疗处的窗户轻叹一声，转身走去奈布的病房。人却不在房里。于是他把带来的一袋苹果放在床头小桌上，等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拿了个苹果去洗。

他洗完苹果回来，奈布也刚刚走进病房，一副方才结束恢复训练的样子。他的左臂依然满是绷带。

“中尉！”他的眼睛预料之中地亮起来，“你这是给我洗苹果去啦？”

“…”杰克稍作犹豫，最终选择承认，“是的。过来吃。”

他伸出手，把苹果递过去，而奈布直接走近，张嘴啃咬果实。

杰克的手腕一抖，却没收回。

“自己拿着啃。”

“胳膊疼，”奈布尚未完全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含糊不清地说，“中尉，我可是为了你才变成这幅样子。”

“左臂残了，右臂也残了吗？”杰克挑眉。

“被传染了。”

传染你个鬼。

“坐床上去，”杰克朝床铺的方向扬扬下巴，“我削给你吃。”

他出去要了把小刀，用水冲洗干净，再次回到病房。奈布坐在床沿上，细瘦但绝不纤弱的手臂与双腿从宽松的白色病号服里露出半截。他用深青的清澈眼睛望着杰克。

小刀浅浅割入红黄的果皮，被拇指稳力推动着向前，果皮形成漂亮的连续。那个被咬过的地方裸露着湿润的、浅黄的果肉，牙印整齐，带着些许尖锐的痕迹。杰克抬起余光打量面前的男孩，他正从笑容里微微露出小巧却具有威胁的犬牙。

杰克把苹果切了块，摊在手心里。奈布半张的嘴就是一句“喂我”。他看了看奈布缠着绷带的手臂，想起刚才艾米丽在电话里的所说，不知为何地没了脾气。

他用手拿起一瓣果肉，放到奈布嘴里。年轻的ADAM把牙齿陷入果肉，粘腻甜蜜的汁水从刺破处溢出，盈润了他的嘴唇。他咀嚼得缓慢，似乎故意拉长节奏，一双眼眸里却写着不懂人类心机的单纯，眼帘半垂的模样倒十分顺眼。

奈布的舌头在那一瞬间滑过杰克的指尖。一种奇怪的感受在胸腔里泛起泡沫，杰克因此想到香槟。如今他还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这份感受叫做什么。

“行了，没了，剩下的你留着以后再吃吧。”他收回手，抽了张纸巾擦拭。

奈布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怎么，还想什么？”

这小个子倒也不客气，立即张开那只“被传染了的”右臂，向杰克肆无忌惮地袒露怀抱：“中尉，抱一个！”

杰克拧起眉毛。

“看在我替你挨了一刀的份上，中尉，抱一个又不会少块肉！”

杰克叹气，伸出双臂接住顿时扑进怀里的奈布，小心地避免挤压那只受伤的左臂。柔软的棕发轻蹭杰克的脸颊，有股淡淡的、药水的气味。奈布心满意足地勾上杰克的脖颈，犬类似的深吸一口气，说道：“中尉，你太他妈好闻啦。”

“注意你的言辞。”

“我是说实话嘛。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花香吗？我见过一种红色的花，红得像中尉的眼睛。”

“……满意了？”

“中尉你再拍拍我的背？”

耐心终于用光，杰克终究不是温和的脾性。他一把将奈布从怀里拽出，语气染上寒意：“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也没要求什么过分的。”奈布微眯眼睛，嬉笑的意味隐秘地减少。

“听着。”杰克用两根指头夹住奈布的下巴，望进那双有些戾气的青色。瞳孔深处到底藏不实微微发抖的警惕与不知何故的委屈，瞧着他这样子，杰克忽然有些惘然，一时没了兴致，丢开他自顾自地起身。

“我明天再来看你。”他背对奈布说道，“安安静静养伤，知道吗？等你好了，再接任务。”

通过电话，艾米丽告诉杰克，奈布的双臂曾经受过伤。那时候他还在研究所里，正参加一次压力测试，不料机器出了故障，将他的两臂压断。

“压力测试？”

“嗯，类似于对机械人进行的那种，”艾米丽解释说，“用来测试人造生命的压力承受程度。”

这位医生沉默半晌，又说道：“奈布他说好听点是坚强，说难听点就是死犟，遭到多大挫伤都不肯示弱。他大概是太清楚对于一个人造生命来说，示弱就意味着被抛弃的可能性。人类不需要脆弱的人造武器。”

她说下去：“那孩子太要强，不够顺从，先前好几个军官都拒绝收他在身边，因此他一直独自行动。所以，你愿意带他出去看看研究所外的世界，对他而言……”

“黛儿医生，”杰克打断道，“我们不被允许对人造生命使用感情。请你务必时刻牢记这一点。”

他们都陷入沉默，而他短叹一声：“那个实验失败了，不要忘记。”

又等了两天，特殊部门“欧利蒂丝”的几名领导终于传唤杰克去问话了。原因很简单，战斗指数极高的ADAM奈布·萨贝达居然在非常容易的任务中被重伤小臂，他们自然要盘问一番。

杰克早有准备，相对轻松地应付下来。几名领导互相讨论一阵，临时决定把奈布也叫来见见。杰克退出房间，正往医疗室走，却发现奈布就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显然刚才在偷听，无意识地啃咬右手指甲。

“你是怎么上这儿来的？”杰克冷了脸，把他拎到一边，问。

“我听说你在这儿，就自己溜出来了。”

“自己溜出来的？”杰克扬眉，“你当我不知道医疗室的看管有多严格？”

“真的是我自己一个人干的呀！”奈布试图躲开，却还是被捏住了后颈。杰克逼近她他，眼瞳赤红：“你要不肯说实话，我也只能把你病房的看护都换掉。”

“中尉，你这算什么意思？是我实在担心，非要溜出来看看情况，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不怕我把你逮到上级那儿去？来说说看，不守规矩的ADAM和EVE会怎么样？”

奈布的喉结肉眼可见地颤抖着滚动。双眼却依旧直视杰克。它想起刚刚获得意识的那段时间，研究所的四壁雪白冰冷，机器束缚沉重得近乎粉碎骨骼。他曾经一度想要逃离，其他同伴不解地看着他，告诉他之前尝试离开的人造生命们都去了哪里。后来他知道，想要活着，就要听人类的话，然后或许有一天，他也能成为人类。

“好了，我放过你这一次。”杰克竟没有再追究，转而问道，“你听见了多少？”

“我也才过来…”奈布挪开视线，“中尉你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吧？”

“被为难了也是你的缘故，”杰克说得不留情面，“我还没有问你，当时为何忽然冲到我面前？我命令你那么做了吗？”

“你也没命令我不能那么做。”

“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是说了嘛，中尉你这么好看，我不舍得让你受伤。”

杰克轻啧，猛然伸手，握紧奈布的左手手腕，向上狠折，迫使奈布将受伤的手臂高抬，逼出一声隐忍的呜咽。

“还知道疼？嗯？我问你，这次受伤，左臂要过多久才能用？”不等奈布回答，杰克继续说道，“本可以出任务的时间全部被你浪费，你觉得上级会放过我？”

奈布有些困难地吸气，疼得眼角微红，嘴上却不肯吐一个认错的字：“当时你就要受伤了！你叫我怎么眼睁睁地……”

钳制手腕那只手用力扣扣紧，绷带下的皮肉被墙面摩擦，牵动旧伤，骨头都痛抖起来。奈布大口呼吸，小腿肚打颤，眼角已变得通红。

“我和任务，哪个更重要？”杰克伏在他的耳边问道，声音稍哑，喷吐的气息像猫爪子挠在奈布心窝。他一时忘却手臂的疼痛，嘴唇半合，刚要说些什么，便被杰克捂住口鼻。

“记住你的身份和意义，”眼前军装笔挺的男人毫无语气波动地说道，“你是人造生命，是一件武器。人类创造你，便是为了让你完成任务。”

奈布不在乎人类。

其他人造生命将人类视为全部，为了获得人类的注意与奖赏甘愿牺牲自我。奈布却从一开始便渴望其他事物，水、面包、维持生命的必须药品之外的东西。

他想逃离白色的桎梏。

他被抓回去，被囚禁，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他。有人把他的头部按进冰冷的水，寒意浸透肺泡。他很困。
护工换了一个又一个，都说他太难驯，是不成器的野兽。可是他体质顽强，研究中心不愿舍弃潜力深不可测的优秀武器。之后艾米丽·黛儿出现，这个医生令他渐渐感到快乐的存在。

黛儿医生很温柔，但她害怕很多事情。她似乎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于是当奈布被测量用具一遍遍割得鲜血淋漓时，她只能忍气吞声。她救不了奈布。

奈布知道唯有自救，可他不够强大，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变得足够强大。他是人造的生命，他的存活依赖人类的药品。

在他还是少年模样时，有一次，注射药物在他的血管里燃烧得那般剧痛，令他恨不得挫骨拔筋。他挣扎，像疯癫的野狼那样撕咬。护工把更多的针头扎入他的身体，他感到眩晕，护工在耳畔威胁着要把他丢进长时间的黑暗与寂静里去。

意识模糊中，他感到有人接近，似乎是个前来拜访的军官。鞋跟踩在他从未触碰过的柔软地毯上，声音闷闷。那人说，把这ADAM放回隔离间去吧。

护工犹豫。

放他回去，那人又说了一遍，他够疼的了。

于是他被放回去，接受艾米丽的叹息和照料。他昏昏沉沉地躺了很久，醒来时记不得那人的相貌和名字，只记得一双鲜红的眼睛。

奈布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美丽的红色。

从此，他相信，那双赤红能够救他，能够带他逃离。

“任务永远是第一位的。”

奈布眨眨眼。他终于被放开，依然疼得嘶声。

对他来说，任务只是任务，不是使命。

可是杰克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他说，乖。

杰克要他听话。
他缩在角落里，咯咯吱吱地啃指甲，边缘被咬得毛糙不堪。杰克叹口气，抓过他的手指捏了捏。

奈布望了眼杰克的眼瞳，呆愣半晌，乖乖地去见“欧利蒂丝”的上级，对他们说，任务是第一位的。

可是，回到病房，他又开始咬指甲。它们早已坑坑洼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