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向，架空，人类杰克x人造生命奈布

#忠犬奈布预警

#私设诸多预警

日常求评论喵喵喵！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第十二章 金色的泡沫

“你在担心什么？”药剂师薇拉·奈尔从她那杯玛奇朵上抬起头，看向艾米丽·黛儿，咖啡偏甜的香气把她的话语烘得醇厚。“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她说，“他两不挺好的么？”

“杰克给奈布买了一只猫。”艾米丽说。

“那不是好事么？”奈尔小姐用勺子搅动深色的液体。

“我以前想要给艾玛买一只金丝雀，被上级驳回了。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但现在我明白，宠物会令ADAM和EVE逐渐了解到生命是什么。”

奈尔小姐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咖啡。

“我们想要让心爱的人成为人类，却忘记研究所需要的是工具，”艾米丽紧盯着她的那份饮料，“物极必反啊。”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

“我真的很担心。”艾米丽说道。她面前的饮料一口未动。

春天之后是夏天，然后叶子开始慢慢掉落。艾米丽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或许不会发生了。病房里，艾玛依然沉睡。

艾米丽在初秋的一个夜晚披上长外套、扣上帽子，匆匆跑进一家地下酒吧去找裘克。这个一向神情疯癫的黑帮人员在她面前严肃起来，听她有些磕绊地、紧张地说了许多。

“医生，你是个好人，”裘克给她倒满一杯红酒和啤酒的调兑品，高脚杯里泛起粉色的泡泡，“可是你担心的事情那么多，乱七八糟地漫天飞舞，谁你都想护得周全，可能吗？”

“我不敢幻想奈布如果变成艾玛那样……”

“杰克那疯子绅士的事，你让他自个儿去折腾呗。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医生小姐，关于我的提议，你究竟怎么想？”

“还不是时候，”艾米丽摇摇头，“我还要照顾奈布。”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裘克用指节叩击桌面，“你先想想自己和艾玛，行不？你说的那个ADAM，依我看，足够厉害了，可不是什么软糯的小娘炮，杀起人来和我差不了多远。你放他自生自灭，也出不了事。”

“你不懂，”艾米丽叹息，“唉……裘克，你不懂……”

离地下酒吧两个街区远的地方，发黄的银杏叶子在小公寓的窗外摇动。奈布刚洗完澡，给胡子先生添满一碗猫粮，蹲下来看着对方吃得脸都埋进盆里。他不由得笑起来。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奈布听了一会儿，在浴室门被打开的时候起身跑过去。他穿着宽松的衬衫和短睡裤，跑到一半忽然差点绊一下，踢出去一只拖鞋。杰克站在浴室门口，身着浴袍，发梢湿漉漉的，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

“都什么天气了，还穿成这个样子。”他看着跳着脚寻找拖鞋的奈布，有点无奈地说。

“我不冷。”奈布把脚伸进找着的拖鞋里，不以为然地回答。

“你看你，”杰克转身又拿了一块毛巾，“我刚才不是叫你把头发擦干吗？怎么看着还是湿的？”

杰克不由分说地把奈布拽进房间，拉进怀里，在奈布来得及反抗之前用毛巾包裹奈布的脑袋，看似凌乱实则温和地把那些深栗色的、湿乎乎的头发耐心地擦干。懂得外科手术之人的手将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掌心底下，奈布舒适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窝进杰克怀中。

“行了，现在好多了。我再给你梳一……”

话音未落，方才还双眼朦胧的ADAM忽然伸出双臂，揪走杰克脖子上的毛巾，反而把他的头发全部裹在毛巾里，一阵胡乱地搓弄。和杰克不同，奈布的手法除了混乱毫无其他，把杰克向来整整齐齐的一头黑发生生捣成鸡窝，自己还瞧着创造出的“杰作”嘿笑两声。

“闹够了？”杰克勾起奈布的下巴，这小家伙立即努力收敛表情，有点儿讨好意味地眨眨眼。他知道杰克一见他这样就没了脾气，于是无师自通地用着对别人绝不会用的招数。

果不其然地，杰克轻叹一声，手指梳过奈布的头发，然后牵过他的右手，在五个指尖上皆蜻蜓点水地一吻。“在下次任务之前，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他说。

“哪儿？很远吗？”

“不远，是个安静的小店。我想带你去做一对戒指。”

换成别人，特别如果是个姑娘，被面前一位英俊温和的先生牵起手亲吻指节，在美丽如鸽血红宝石的眼瞳注视下，听见这般言语，大抵都会赤红了脸庞，喜悦得恨不得悲伤起来。可是，倒不是因为这会儿杰克的头发太乱了些，奈布的反应未免有些一言难尽。

“……呃？”他不解地问道，“戒指……？是指那种戴着手上的隐性通讯器吗？”

好在这反应也是杰克的意料之中。他挑起嘴角，问道：“怎么，不知道？黛儿医生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

奈布摇摇头。

“那我来告诉你。”杰克撩起奈布右臂的袖子，顺着肌肤上弯弯曲曲的疤痕一一吻上去。奈布本能般地向后一缩，惹得杰克扬眉：“我说过，奈布，你的伤疤很漂亮，你不应该为它们而瑟缩。”

“……戒指是个契约，亦是誓言，象征我们对彼此的忠贞不渝--就是说我们不会离开彼此。我想，你会适合白金的，样式简单，却简洁大方，朴素里带着纯净的美。我又想为你挑一颗宝石，可再怎样珍贵的都比不上你的眼睛。奈布，你会和我一同去吧？”

他感到自己握着的手臂抖得厉害。奈布望着他，脸上浮起潮红，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而发烫。“那、那么，”他结巴起来，“如果杰克你给我买了戒指，是、是不是指…你……你爱我？”

杰克微笑，手掌扶住奈布的后脑勺，紧紧贴上奈布颤抖的双唇，舔过那两瓣柔软上的甜蜜。“是的，”他耳语道，真挚而虔诚，“我爱你。”

在奈布当机的时候，杰克已然再次吻上。他的公文包里藏着一张任务单，他绝不会如何交给奈布的任务单。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交付于他的、忠诚不二的男孩儿，他一定要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

奈布在他怀里眨了眨眼。

有些时候，如果当事人足够无知，或许事情不会走向如此戏剧化的方向。就像如果奈布现在知道的少一些的话……可是研究所的人终究是希望他知道的。

“那个开膛手杰克，似乎过于着迷于一个人造工具了，”他们故意让奈布偷听见，“必须考验他。他如果能放手让那个ADAM去完成这项任务，那么在他心里，研究所和任务还是第一位的，就没有制裁他的必要。”

而杰克藏起任务单，想要以自己的力量压下这件事，却丝毫不知奈布手里也有一份。

奈布把任务单攥成皱巴巴的，心脏也跟着变得皱巴巴。他不想给杰克添麻烦，不想看见杰克为难，更不想研究所做出不利于杰克的决定。他不完全明白研究所为何如此试探他和杰克，但是他模模糊糊地认为，只要他能够完成这次任务，就能渡过一场危机。

任务要他伪装成委托人，只身前往险要之地。他懂得其中危险，等待他的是狼豺虎豹，或许有去无回。但他能活下来的，不是吗？至少这样可以让杰克活下来。杰克的红色眼瞳多么美丽，一双手臂把他保护，给他家、温暖和身为人类的感觉。现在该轮到他为杰克做些什么了。

他终究还是瞒着杰克去了，口头上说着是去艾米丽那里定期检查。他也没有告诉艾米丽医生，并且约了晚些时候的检查时间，以图瞒天过海。

奈布尽他所能地做到周全，表面上装得风平浪静，像个极其老道的间谍那样毫无隐情地直视杰克的双眼。杰克说过两天要带他去看戒指，他的心被这件事揪紧，悬在胸膛里无法落下。他摊开双手，凝视自己掌心的纹路，回想它们被杰克握住时所感受到的温度。就在这一瞬，他突然地、毫无理由地害怕起来，非常害怕，心脏跳得似乎要爆炸。

他怕什么呢，像往常一样，杀死敌人，割断他们的劲动脉，然后洗掉身上的血，就可以回家看到杰克和胡子先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火药味儿快把他的鼻腔血管炸裂。

火光把整个仓库全部吞没，金红的火苗蛇一般游走在所有缝隙，吞吃砖块，碎裂的天花板大块大块地轰然倒塌。血从奈布的额头上留下来，糊住一只眼，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失明了。

终于来到一楼，他却走不动了，右小腿里扎入的匕首刚刚被拔出，血流已经过了汩汩涌出的阶段，正一小股一小股地淌出来。咳嗽里呛着火星和灰尘的味道，他的刀刃上沾满鲜血，踉跄地踢开一颗新鲜的人头。

轰隆，在他身后，又一块砖板摔成四分五裂，腾起一阵烟尘。奈布向前一步，脑子眩晕，眼前拐角处转出敌人的身影。他来不及躲避，只能堪堪侧身，腰部被子弹擦出烧伤的痕迹。

又一声枪响，对方应声倒地。奈布惊疑，刚要四下打量，便被一只胳膊牢牢困住。熟悉的、带点儿玫瑰清香的气味透过层层血腥味阻碍传入鼻腔，哺乳动物用嗅觉思考，奈布顿时心惊如擂鼓。

“杰、杰克……？！”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等他再说点什么，杰克便劈头盖脸一阵责问，“不知道这任务危险吗？你现在杀了多少人？怎么，以为自己孤身一人就能对付全部吗？你知道这仓库其实是个火药库吗？很快就要烧到火药了，你想让我捡回你零零碎碎的尸体？”

“不、我……”

“你看着我，奈布，你想做什么？你知道我刚才一路上有多害怕吗？什么都不说，装作一切都很好，想要一个人承担所有事情吗？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面对这结果？”

杰克尚未说完，忽然怀中一沉，奈布浑身血污地瘫倒下去，侧腹处的一道由他自行简单包扎的伤口裂开，鲜血如注。

“对不起，杰克，对不起……”他呜咽般地说，“你快走，好不好？我给你殿后，我还能杀，真的，我不会倒在这儿……我还想戴上你的戒指，中尉，杰克，所以你先走好吗？我不会违约的，我保证，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你，所以、所以……”

火舌飓风般袭卷仓库最深处，大桶大桶的火药刹那间被悉数点燃，壮烈如烟花般的满目金红灿烂迸发而出，如同大量上千度的铁水在空中泼洒淋漓，刺眼的湍急波纹颤动着滚烫的光泽。

他被杰克狠命推了一把，身躯跌出去很远，在石砾地面上滚了两圈，擦破裸露的肌肤，血液的铁锈气味灌进鼻腔。脑袋里嗡嗡地疼，每一寸骨头都痛得咯吱作响，而那灼伤天空的大火像是要把他的一切美好都撕裂了、吞吃、抹杀干净。

奈布尖叫，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他站起来，这双腿居然还能站起。火光朝四面八方肆虐，而他蹒跚地、一步一瘸地越跑越快，发疯似的向火里扑进去。热浪打在他的脸上，烟雾进入肺部，他咳嗽，流泪，血和泪和大量灰尘混合成为歇斯底里的发狂叫喊。

他的血液都是火的温度，在尖叫里磨成锐利的样子，把自己的心扎成千疮百孔。

直到爆炸的热浪里飞出的燃烧物块砸中他的右臂，融化骨骼的炙烤痛楚撕开臂膀，那些他似乎攥紧了的东西燃烧成金色的、泡沫般的水汽，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TBC-

别难过了我给奈布留了左手戴戒指呢